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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慎刑司【已捉蟲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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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為玄淩還沈浸在予澤出生的喜悅中,當晚就宿在昭陽殿。第二天清晨下了朝回到昭陽殿,玄淩才從李長那裏得知朱柔則刺死費氏之事,當即龍顏大怒,要讓慎刑司介入此事,卻聽一旁朱宜修出了聲:

“且慢。”

玄淩轉身坐到她身邊,“怎麽了……”

朱宜修還不能下床,便坐在床上對著玄淩作叩頭狀,

“妾身想跟皇上討個恩典,把此事交由妾身處理。”

“你還在月子裏,不該為這些事煩心。”

“皇上,正是因為妾身在月子裏,為了咱們的予澤,妾身也不想他一出生便沒了姨母。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,姐姐從前對我是好的,這次權當妾身還了這個人情了。”

“……她不是你姐姐。”

“是,妾身知道,妾身只是在為族妹朱宛宛求情而已。”朱宜修想了很久,又道:“何況……何況皇上幸了她之後,一直沒有給她名分,著實是委屈她了。”

“宜修,你還是在怨朕。”玄淩有些不悅,為什麽當自己想要真心實意珍惜宜修的時候,柔則又要橫在他們兩人之間陰魂不散。

朱宜修伸手握住玄淩的手貼在自己頰上,“宜修現在已經是世間最幸福的女子,又怎麽會怨恨於皇上呢?宜修只是想當個好妻子,好皇後,為皇上分憂,僅此而已。”

說著,她臉上露出孩子般的笑容,親昵道:

“縱心裏是個妒婦、是個活醋壇子,可還是想別人誇自己是賢後呢,皇上說好笑不好笑。”

玄淩刮了刮朱宜修的鼻尖,“你呀……不怕朕給了她名分,被她勾引走麽?”

“以前怕,現在麽,不怕了。”朱宜修笑得很是開心。

“好吧,既然皇後都這麽求朕了,朕準了便是。只是一來,得等皇後出了月子才行;二來麽,這可是一條人命,也得讓朱宛宛知道些厲害才行,皇後出月之前都讓她呆在慎刑司吧,只不要用刑便是。”

想了想,玄淩又道:

“端妃理得差不多了,死了的費氏,就趕緊送回她家吧。著內務府賞二百兩銀子與她家人,權作燒埋之用。”

玄淩這一聲令下,朱柔則便被關進了慎刑司,她嚎哭了一路,撕心裂肺之狀讓人好不可憐,只是一進慎刑司,便被滿墻刑具嚇得話也說不出一句,更別說哭了,只哆嗦著被人關進了單獨的囚室。接下來的一個月,因為玄淩的吩咐,沒有人跟朱柔則交談,朱柔則一開始還哭著喊叫自己是冤枉的,再後來叫都叫不出來。囚室裏吃的是殘羹冷炙,睡得是幹草鋪地,儀元殿茶房的日子反而顯得好過多了。朱柔則覺得自己生不如死,卻又沒有勇氣尋死,只每日懨懨落淚,不知道這日子何時才能到頭。

話分兩頭,朱宜修在昭陽殿倒是過著天堂一般的生活。重生後的玄淩因為經歷了前世國庫空虛無力同赫赫一戰的慘痛教訓,今生便轉了性子,不如前世那般愛奢華了,衣食起居皆以素雅大氣為上。但是對朱宜修就不一樣了,玄淩這樣愛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的性子,恨不得把天下的奇珍異寶靈丹妙藥都捧道朱宜修面前。各種滋補的藥膳更是流水一般送進昭陽殿,把朱宜修補得不耐煩了,壯著膽子說了兩次,玄淩這才作罷。

這日,夫妻兩人正一起逗弄予澤,忽聞剪秋來報,

“娘娘,內務府送來新的布料樣子了,請娘娘過目。”

朱宜修頭也不擡,

“本宮就不看了,顏色花樣素凈大氣的撿最好的給太後留著,舒貴太妃、欽仁太妃、莊和太妃、順陳太妃處也不能少。”

今世玄淩重生之後,便以玄清年幼為由,不許舒貴太妃出宮修行,只命人把頤寧宮附近的永壽宮簡單修繕了一番,在裏面建了佛堂與舒貴太妃。玄淩深知她可是牽制老六的重要人質,豈能隨便放出宮去,由她在外頭翻了天!太後也順勢免了舒貴太妃的請安,重大節慶也不再設舒貴太妃的位子,永壽宮如今竟如封宮一般。

朱宜修想了想又說:“給大皇子留些素錦,剩下的送去給端妃先挑吧,她挑完後,再依例分到其他才人選侍宮裏。你們有喜歡的,待主子們挑完了,自己留下便是,不必報與本宮知道。”

剪秋應聲正要退下,被玄淩出聲阻止。玄淩扯了扯朱宜修半舊的蜜合色長衣,“凈顧了旁人,怎麽不給自己做兩身?”

朱宜修笑笑,“妾身已經是孩子的母親了,哪裏還顧得上打扮?”

“什麽孩子的母親,你比朕年長兩歲,不過十七而已,正是愛打扮的好時候才對。”

朱宜修臉上泛起一絲潮紅,“妾身剛剛生育完,身子臃腫……”

“誰說你身子臃腫了,朕覺得這樣便很好。以前宜修自是美的,只人太纖瘦了,美得硬氣,美得發涼。如今圓潤了許多,朕看著倒是比以前更動人了。”

朱宜修撲哧一聲笑了,“皇上何時學得這般甜言蜜語了?莫不是嫌棄妾身以前太硬氣了?”

“哪兒能呢?”玄淩伸手一攬,朱宜修便到了他懷裏,玄淩放低沈了音色,“不管何時,朕都愛得緊呢,宜修。”

朱宜修頓覺腦中噌地一聲,一下子從臉紅到了脖子根兒,她咬著牙掙開玄淩,笑罵道:

“油嘴滑舌,自己躥上火兒來,我可不管!”

玄淩撫掌大笑,往榻上一坐,對剪秋說:

“取那嬌艷的料子給皇後做幾身家常衣裳,朕愛看。”

朱宜修忙出聲阻止,“妾身的衣裳不少了,何必再添新的。且皇上如今推行節儉,妾身身為六宮表率,怎麽能這般奢靡浪費?”

玄淩擺擺手,示意她不用再說,

“推行節儉是為了地方上不要總在浪費人力物力的物事上多費心思,可不是說不許做衣服穿。你先兒的衣服也好,只多是妃位服制,總與你如今皇後身份不相稱。再說了,就沒了她們的也不能沒了你的呀。”

頓了頓,玄淩又對剪秋道:“正紅明黃的也不可少,咱們的皇後娘娘可得穿得莊重些,不然怎麽壓得下後宮那起子蠢蠢欲動的小人呢?”

剪秋喜笑顏開地應聲退下,玄淩忽然想起一事,便屏退眾人,只留下朱宜修。

“皇上這是怎麽了?”

“朕有話同你商量。”

“什麽商量不商量的,皇上有什麽盡管吩咐便是,妾身豈會不應允。”朱宜修有些不解地看著玄淩。

“明年秋天便又是選秀之時了,宮裏少不得要進些新人了。”

“哦。”朱宜修眼神本能地想躲,卻被玄淩撫住臉頰,

“朕也希望宮裏再添些兒啼聲。”

朱宜修低頭不語,突然往玄淩懷裏一鉆,“為了江山社稷,這……本是自然的……”

玄淩摸摸朱宜修的長發,“朕知道你心裏不喜歡,可後宮只有予澤一個孩子是斷然不行的。而你,這次生產你也著實虧損了不少,朕希望你好好調養上一段時間,然後咱們再給予澤添弟弟妹妹。”

“妾身都知道,都知道……只是……妾身還是忍不住會吃醋。”

玄淩微微一笑,“朕也是。明明不願你為這些憂心,可若是皇後心胸寬廣,大方把朕讓出去了,朕估摸著自己心裏也不好受了。”

玄淩拉起朱宜修的手,貼在自己胸口上,“朕不想說什麽海誓山盟的情話,朕只是想你知道,宜修,你同她們是不一樣的,你總是在這裏的。”

朱宜修點點頭,沒有說什麽,只是撲進了玄淩懷裏,兩人便這麽偎依了許久才分開。

轉眼到了十月底,因著玄淩的意思,朱宜修的月子刻意坐得長了些,足足坐了四十日有餘。一出月,六宮妃嬪皆來鳳儀宮請安,端妃更是表示希望交出協理六宮之權,不想卻被朱宜修婉言拒絕了,

“端妹妹不用和本宮客氣,妹妹本是有這份才情的,何必埋沒深宮呢?且大皇子年紀還小,總是離不了本宮這個母親的,本宮還是希望妹妹能夠一如往日,繼續為本宮分憂呢。”

端妃見朱宜修執意,也只好作罷。眾人又這麽說了半天話,才散去。

四下無人,剪秋對朱宜修道:“娘娘,您莫忘了慎刑司裏還有一樁案子等著您呢。”

朱宜修淡淡一笑,“這個自然。”

午後朱宜修哄過予澤吃飽了睡下,方乘著鳳轎去了慎刑司。站在囚室的走道兒口,一股濃烈的惡臭撲面而來,朱宜修立馬用帕子掩住口鼻,向後退去。

“這是什麽氣味兒!”

剪秋一邊護持著朱宜修,一面斥責看守婆子,要他們知會了慎刑司郎中,收拾了凈室出來。朱宜修眉頭一皺,心下慘然,姐姐先前和曾受過這樣的委屈,只怪她又那麽一個攀附權貴又不識時務的母親罷了。

沒過多久,慎刑司郎中蒯福便匆匆前來,身後跟著幾位員外郎和主事。蒯福領著下屬們向朱宜修跪拜見禮:

“微臣慎刑司正三品郎中蒯福見過皇後娘娘,願娘娘千秋萬福,長樂無極。”

因為知道要會見外男,朱宜修蒙著面紗,待於帷幕之後坐定,方去了面紗,由剪秋通傳。蒯福等見禮畢,朱宜修微微頷首,剪秋便揚聲道:

“免禮。”

見蒯福等人都起身,剪秋覆道:

“娘娘有話要問月前進了慎刑司的儀元殿茶房宮女朱宛宛,請大人為娘娘通傳。”

蒯福應聲,他身後一位主事便轉身準備去叫人,剪秋忍不住出聲道:

“讓那朱氏梳洗後再來,休要讓氣味兒熏壞了娘娘!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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